《壹蘋》本月初曾獨家報導,古姓上兵輕生後,多名古男同袍控訴他事發前連續進行軍械業務三天三夜,且一天基本上是「站二歇四」(站哨兩小時,休息四小時),甚至輕生前疑被電「BMI過高」,身心不堪負荷發生憾事。不過憲指部發言人唐明德駁斥,內部調查出事前三天,古男分別站哨「2班、3班、1班」,更說「站二歇二」不可能,但若有「站兩歇四」相關事證願清查,但目前就他了解沒有這狀況。邱國正也說,憲兵也沒有逾越「站二歇六」的規定。

國防部長邱國正。資料照片
國防部長邱國正。資料照片

古男血汗哨表曝光 站二歇二、歇四還站4班

不過《壹蘋》又接獲多名憲兵爆料,批憲指部「就是想躲」,投訴人指出,211營確實人力短缺嚴重,過去已發生多起站二歇四的問題,卻總上繳「假哨表」,「我就不信211電腦裡面的哨表,是按照規定的哨表,而且古上兵,根本沒有像圖片所說的兩班、三班、一班,要驗證就去看電腦裡面的哨表」。

記者透過管道取得2月26日、2月27日、2月29日和3月1日到古男自戕後的內部哨表,顯示古男2/26上午06時至08時站哨,中間僅休息2小時,接著又站10時至12時的哨,之後休息到凌晨2時再上哨;而事發前3天的2/27,古男站了4班哨,包括早上06至08時、中午12到14時、傍晚18到20時、以及隔天凌晨的02到04時,中間日班均「站二歇四」只休息4小時,僅凌晨夜哨前休息6小時。

而案發前一天的2/29,古男當天站三班正哨,中間雖有休息六小時;然而卻另有3班附加哨,也就是待命,整天完整哨表為「06-09附加哨、10-12正哨、13-15附加哨、16-18正哨、19-21附加哨、24-02正哨」的血汗6班表。

古男同袍指出,所謂的附加哨就是待命班,一班有6人,倘若總統府前有狀況,待命班第一時間要衝出去處理,若是正副總統要進府,也要到外圍交管;而平時沒事時,則待在總統府裡的待命組休息,而組裡也設有床鋪可以休憩;不過古男同袍控訴,基本上待命哨根本沒辦法休到多少,且多次看過古男在附加哨時,還在做業務。

記者獨家取得211營在古男輕生前後的哨表,古男確實曾「站二歇二」,也曾「站二歇四」。壹蘋設計製表
記者獨家取得211營在古男輕生前後的哨表,古男確實曾「站二歇二」,也曾「站二歇四」。壹蘋設計製表

古男輕生當天 疑因人力不足站哨重疊附加哨

至於古男輕生當天,班表上僅兩班哨,為上午08時-10時、晚上的20時-22時,期間古男於10時前往申請「免計測」,晚間疑因人力不足,站哨的21時-22時還重疊附加哨,但古男在晚間站哨時,於21時36分持槍自轟亡。

事發後,憲指部駁斥業務繁重並稱沒有「站二歇二」、「站二歇四」,均符合「站二歇六」規定,然而古男輕生隔天剛好是總統府開放日,隔天從二兵到下士,至少有6名士官兵「站二歇四」;3月5日又有其他官兵再度「站二歇二」和一日4班哨的情況;3/15的哨表上,仍至少有3名中下士,班表出現「站二歇四」的情況。

上兵輕生前 女下士1日6哨「站二歇二」

事實上,在古男輕生前,其他同袍站哨狀況也不輕鬆,都有站4班哨的情況,更誇張的是,2/27當天,魏姓二兵一連站了5班哨,且中間都僅休息4小時,從早上8時站到凌晨4時;另名陳姓女下士更慘,從凌晨6時起連站6班「站二歇二」。

憲兵211營被譽為「天下第一營」,然爆出輕生事件後,內部人員淚訴國防部高官只想掩蓋事實。圖僅為示意圖,非新聞內指涉人士。翻攝憲兵指揮部臉書
憲兵211營被譽為「天下第一營」,然爆出輕生事件後,內部人員淚訴國防部高官只想掩蓋事實。圖僅為示意圖,非新聞內指涉人士。翻攝憲兵指揮部臉書

古男同袍痛斥,過去長官就是拿「假哨表」應付督導,根本不想承認211營人力缺很少,甚至反映站二歇四也無效,事實上三連已經多次在黑特粉專控訴,哨點又多又累又曬又冷,甚至先前曾發生有同袍「倒哨」,直接躺在鐵板上燒傷縫針,「這樣確定有過的很好嗎」?痛批憲指部對媒體說謊。

假哨表應付督導 憲兵質疑軍方高層知情

另有憲兵私下抱怨,內部有兩份哨表,「總統府誰沒歇兩過」、「四班哨,中間還插工管讓你繼續站,然後說附加不算哨」、「下哨走一圈繳完裝回去都過半小時了,還要跑去工管找人繼續站,然後吃飯五分鐘又得上哨,大多數人根本吃不消」,高層卻僅看完美哨表說站兩歇六。

憲兵和同袍相互抱怨,站總統府誰沒「站二歇二」過。投訴人提供
憲兵和同袍相互抱怨,站總統府誰沒「站二歇二」過。投訴人提供

一名待過211的憲兵解釋,211營的副加勤務很多:參觀哨、監工(工管)、總統進離府增派,還有除草、採買或各式各樣的公差,他2019年後半年幾乎天天四班哨、三班附加哨,遇大型參觀時還曾達到五班哨,業務甚至因為上級要求,熬夜趕了幾次工,最慘一次是業務到凌晨三點多,接凌晨四點的哨,他並透露內部都有一份應付督導的哨表,認為高層不可能完全不知情。

憲兵互相抱怨業務量繁重。投訴人提供
憲兵互相抱怨業務量繁重。投訴人提供

不只三連超血汗 四連官兵曝休假僅能16小時

另名古男同袍透露,古男過去在營區比較沉默,但是任勞任怨,就算一天四班哨,他也摸摸鼻子不會說什麼,而新聞曝光後,憲指部才調動其他單位來211營,但人力還是不夠,目前雖然哨表稍微正常,但營區內官兵仍相當憂慮,這是否僅是應付一時,等新聞熱潮過後又恢復過往?

除了古男同袍淚訴外,另有211營四連官兵也向《壹蘋》指控,四連做為基地受訓單位,因人數不足,同時要卡哨勤務跟訓練,現在不僅無法專心訓練,且人員不足休假不正常, 所有人變成08休假、24收假,徹底剝奪休息時間,相關新聞寫的都是真的,憲指部卻還想掩蓋,長官督導只會本末倒置,「明明就是人員不足的問題,硬要往其他的面相督導,企圖掩蓋掉這一切,不會正視也不敢正視真正的問題」。

憲指部截稿前並未回應 指揮官昨稱查無原因

對於古男哨表打臉憲指部及古男同袍相關指控,《壹蘋》從昨晚到今早多次致電、傳訊給憲指部發言人唐明德,但電話未接、訊息未回,更詭異的是,記者以自己的電話撥打,只要響一聲就轉入語音信箱,但若以無號碼撥打,便一路響鈴,但始終無人接聽。

而昨日藍委王鴻薇、洪孟楷在外交國防委員會接連針對古男自戕原因質詢,憲指部指揮官鄭禎祥則稱,依「財務、家庭、健康、勤務、心理」等5大面向分析,都沒有相關肇因發生,並表示沒有查出明顯自我傷害原因,讓洪孟楷相當訝異與害怕。

據關心此事的立委指出,憲指部似乎初步定調,古男個性孤僻導致憾事發生,讓他們對憲指部回應都頗不能接受,質疑憲指部將自戕導向個人情緒控管。

而憲指部指揮官鄭禎祥昨在質詢後被媒體詢問,「否認站二歇二、站二歇四情況嗎」,他說按照國軍勤務教範,並沒有「站二歇二、站二歇四」,這是一個原則;至於是否聽過「假哨表」的問題,他僅說「沒有這種事情」,隨即快步離開。

憲指部直到今天下午2時,才發聲明回應:憲兵衛哨依「國軍警衛勤務教範」規定派遣,並由單位主官(管)核定後,公布紙本供官兵遵循。針對士官兵勤務,因人力狀況需精進調配之處,憲指部正進行審視研討,務求衡平士官兵差勤,確保個人權益。聲明未證實也未否認古男「站二歇二」的血汗哨表。

珍惜生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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