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台歸零 不用再看群組

2023年9月21日,是陳吉仲在農業部最後一天,近午夜孤身走到農業部揭牌處看那三字最後一眼,嘆可惜夜太黑無法自拍。他説,其實當下感受內心喜悅,因7年多做了這麼多事,臉書和line湧入上千則「哇!是滿滿的祝福」,讓他雖是一個人,也不難受。

卸下政務官,他秒退群,翌日清晨起床盥洗完,滑手機才猛然驚覺「啊!今不用看菜價了,不用看群組了。」這是他7年來的習慣,自嘲一時忘記「已變回中興大學老師了」。

回鍋陳教授首日, 他為自己弄早餐、煎個蛋。因蛋下台的陳吉仲,第一天竟從蛋(零)開始,一切歸零重新出發。

《壹蘋新聞網》 在他在野首日提出約訪,陳吉仲直球對決,親回同意受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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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吉仲為進口蛋爭議鞠躬致歉。林林攝
陳吉仲為進口蛋爭議鞠躬致歉。林林攝

「口蹄疫拔針」 痛哭有因

57歲陳吉仲堪稱哭點最低的官員內閣成員,一講到農民是他的軟肋,講到就常哽咽,網軍製作「農業孝子8次哭哭」梗圖譏諷,在野黨也罵「鱷魚的眼淚」,在農業部最後一天媒體笑他「一日4哭」,堵訪鏡頭早架好等他哭,當天他語帶哭腔強忍,到頒獎場合謝農民,幾度憋嘴還是哭了。

陳吉仲真性情,總顧不得當官派頭。他說,是什麼讓一個部會首長在行政院會講到痛哭流涕?就是「口蹄疫拔針」,影片記錄他講話「哭到不行」,讓他很丟臉,蘇院長也跟著哭了。

他說,小英總統有次致詞稱這是現代版「王子復仇記」,那是他家因口蹄疫差點傾家蕩產,爸爸約在1995、1996年擴大養母豬,蓋新豬舍,農會借3、4百萬,利息15、16%。怎想到隔年口蹄疫,價格瞬崩。他2000年回興大教書,幫借信貸還債,爸爸還賣農地才夠還。

 

陳吉仲臨別謝農民哽咽哭了。林林攝影
陳吉仲臨別謝農民哽咽哭了。林林攝影

口蹄疫拔針了當然感動,畢竟當時2.5萬養豬戶,都跟他們一樣,1.6萬戶因此消失。因切身之痛,當「豬黑死病」非洲豬瘟爆發時,藍營提出放寬返國帶疫區加工肉製品時,豬農之子陳吉仲直接回:「不用討論。」 因稍鬆懈就會讓無數豬農破產。

守住豬瘟、口蹄疫拔針、農民福利「三保一金」、水利會升格公務機關讓農民有水用、營養午餐用農委會認證食材,讓他最滿意。他自問:「過去很多人會問我,為何先前官員多年做不到?你卻可以?他疑惑「究竟是做不到,還是根本沒去想過?」

陳吉仲願意為農民做任何事。翻攝陳吉仲臉書
陳吉仲願意為農民做任何事。翻攝陳吉仲臉書

感恩受提拔 從未想切割

陳吉仲的仇恨值其實不少是因小英而起,追著他打就有打小英的既視感,稱他是「小英男孩」其實是種諷刺,但他卻從沒想過「切割」,在不少場合致詞,他言必謝小英。問他這7年多最感動的事,他說的依舊是小英總統。在外人看是巴結,但對他來說,就是因小英老闆提拔,才能為農民做事。

陳吉仲提過與小英總統吵架,他說,最後她都尊重我專業、信任我,如沒這樣「怎麼可能在那邊(農業部)做那麼久」。那種信任是一輩子很難求得,也不是求得了的。他還說,一開始2016要去農委會時,太太和朋友都說過,大概去半年、1年就回來了。如沒這信任,「政治很複雜,而我又那麼單純」竟然可當政務官7年多!

陳吉仲感謝蔡英文給機會幫農民做事。翻攝陳吉仲臉書
陳吉仲感謝蔡英文給機會幫農民做事。翻攝陳吉仲臉書

陳吉仲獲小英信任,從他一個部會首長卻能直通總統就可得知。當他要請辭時,當然也要先面報總統。陳吉仲說他曾多次請辭,先前美豬公投時,殘留量訂定雖是食藥署,但政治攻防是農委會。若沒過關,原訂他要負責請辭下台,後來「公投贏了」。

陳吉仲有要事跟總統報告時,都會先說主題,但每當要請辭時,都僅呈報「我有一個議題要報告」,小英總統因此有所察覺,就會請出重量級人物,很照顧他的長輩來勸他。

他強調,就是遇到好老闆才能撐7年;今年中興大學剛好啟動校長遴選,很多人建議他回去,但為了他最敬愛的小英總統,他不考慮自己,而是把農業擺前面。

蘇貞昌和陳吉仲有革命情感。林林攝
蘇貞昌和陳吉仲有革命情感。林林攝

被攻擊 唯有蘇貞昌伸援

不只小英,蘇貞昌也讓他感動。沒派系的陳吉仲,面對撲天蓋地攻擊,少有同志聲援,當他被放話請辭時,唯一出頭說話的只有蘇貞昌,指責放話著惡劣。

陳吉仲說,蘇院長說出我處境「我已身心俱疲」。陳院長在需要時堅定支持他,跟他說,「吉仲呀!這種紛擾,其實我們內心越平靜,越可以看清楚事情」

「每個澄清比不上抹黑造謠速度」,陳吉仲直言「抹黑有多可惡,要回應都要找證據,字字斟酌,抹黑成本很低,隨便寫一個,要選舉的民代亂講,媒體又發酵,」。如圖利超思的事,農業部拿出證據後,就轉移議題、改變戰場,打擊力道越來越大。

陳吉仲説,今年2、3月缺蛋時我非常難受,陳院長又很溫柔,我更難受,他沒因缺蛋責罵我,只請我趕緊解決。

「我影響到人家了,那我怎麼有臉在那裡」,他透露在3、4月開會時有講過請辭,那時沒法走,現在缺蛋問題解決,也不是政策面問題,而是他個人影響到其他人,因此辭意堅定。

陳建仁在陳吉仲最需要的時候支持他。林林攝
陳建仁在陳吉仲最需要的時候支持他。林林攝

回校教書 堅拒參選立委

陳吉仲說,貼請辭文前有先打回去屏東,跟爸媽說「我準備要回學校了」,他們聽到很高興,因為他們覺得在農委會很累,「教書就好,是要去哪裡!」他也透露,「我被我媽唸死了」他們在鄉下,不知道這種污衊,只知道我每天很忙,她每天唸要定時吃飯、要吃飽。

陳吉仲預告返校後要用教授的筆,全力捍衛農業,對手好奇未來是否參選立委?他肯定地說:「完全不會,我百分之99都在做事,對政治沒企圖,先前有叫他去選縣市首長「我也都不要」現在回來就當一個單純的老師,但如果農漁民有需要,我不管在哪裡,有很多方式可幫忙。

 

農業部三個字讓陳吉仲感觸良多。林林攝
農業部三個字讓陳吉仲感觸良多。林林攝

下台3天蛋價漲到高點

陳吉仲說,去哪裡不重要,重要的是「你一輩子想要幹嘛,我從大學都一直在問這個問題。」有太多事想要做,老家還有田曾想說來種地瓜葉,原先也想要做國際組織,讓全世界都不應該有挨餓情形,有吃飽的權利。

陳吉仲下台才3天,蛋價就飆漲到今年最高點,這回仇恨值標靶不會見了,回到未進口蛋前的亂象,亂象依舊存在,一切問題又從零(蛋)開始。

陳吉仲哭點低是有原因的。林林攝
陳吉仲哭點低是有原因的。林林攝
陳吉仲將以教授身份持續捍衛台灣農業。林林攝
陳吉仲將以教授身份持續捍衛台灣農業。林林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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