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子育演戲近20年,找她的大多是中規中矩、傳統,也有喜劇類型,她前年以《俗女》的「嘉玲媽」奪下金鐘迷你劇集電視電影女配角獎,今年再以《俗女2》同一個角色入圍金鐘,自然純樸的演技被封「國民媽媽」,甚至有觀眾入戲到把她當成自己的媽,有的則許願「多希望有這樣的媽媽」。
2021年,《她》劇邀約她演出「謝師母」,她形容當下心情很興奮,「終於有這樣的角色找我欸,這種腹黑的我很想挑戰,也一直在等機會,果然有個不一樣的角色,導演可能也很想看看另一種反差的于子育」。
邀約固然開心,但因為角色跟過往反差太大,于子育曾跟經紀人慎重討論,曾擔心觀眾看完戲無法接受,甚至討厭她,但她認為該劇透過角色說出很多社會議題,甚至可讓觀眾同感,意義更重要。好奇她出道以來是否很少很少被罵,她笑說:「蠻少的,這次被罵有另外一種,『原來被罵是這種感覺喔』?其實越罵越是肯定這個角色。」
有網友入戲留言給她說「我很生氣」,于子育有時笑笑回「但是我不會生氣」,還詢問對哪場戲最有感覺,除了觀眾們反饋,也有朋友被她的表現嚇到,「妳好恐怖喔!于子育」,連久未聯絡的友人也壓抑不住情緒,直接傳訊「我忍不住一定要傳訊息,妳好可怕」。
于子育的角色讓人怒,並非是她的惡外放明顯,而是她直擊另一半、狼師陳以文性侵國中女學生,為了堅持她人生的選擇是對的,以及自己的「師母」地位,睜眼說瞎話成了幫兇,甚至反過來指責是受害者勾引,「妳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」;「我才是受害者,每天提心吊膽我先生愛不愛我,一堆青春期的少女在他身邊引誘他,最後我的婚姻被毀了」,那副嘴臉真的是「人神共憤」。
劇中很多場重頭戲,于子育演來有層次,也是以內斂方式呈現,她分享有嘗試過是不是要偶爾的發洩,但她認為越冷淡處理,隱忍的感覺會越明顯,播出後也發現如此設定較接近她原本想呈現的模樣。第6集中,陳以文侵犯女學生林奕嵐那幕,除了受害者的極大創傷,目睹一切的狼師妻更是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于子育從震驚、痛苦到無聲落淚,幾秒鐘的瞬間收拾好情緒,再轉身打開收音機,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。因為清場,她事後觀看一些拍好的畫面想像,並不容易,而導演原本設定是襯底音樂,她多加入開音樂的動作,「若只有音樂,張力連結不起來,那個開的動作更幫助角色去轉移,因為我不想承認,但心理認為我真的被背叛了,心中的抑鬱就是從那場開始,一直累積」。
前期準備中,從無法理解到帶入自己的人生經驗,「我發現我曾經是那個受害者,當我在換位思考,我好像能夠理解謝師母的心情,因為我被這樣的人語言霸凌過,我可以理解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,其實她生病了,她可能抑鬱症,自己不知道」。
于子育的過往經驗不是遇過狼師,而是深刻體驗劇中師母和許瑋甯的互動,于子育回憶年輕時,身邊有像老師和師母的長輩,「比方說師母在罵我念我的時候,老師事後會幫我說話,下次我再去,師母突然說『妳是對我先生有興趣是不是』」?她形容聽完很shock,嚇到不可置信,心想「怎麼會從妳嘴巴說出這樣的話,我覺得我是你們的女兒一樣」。
師母並非只對于子育說這樣的話,也對其他的學生,那時她們不懂,「我有做錯什麼事嗎」?年紀漸長,剛好演到「謝師母」這個角色,回想時發現師母真的生病了,有點被害妄想症,「她(師母)平常表現優雅,在別人面前很崇高的地位,她有小孩,但她的婚姻很表象、不為人知,不能告訴別人,但她偶爾會告訴我們,她有憂鬱症」。想到此,于子育就能原諒師母,「她只是情緒發洩」。
當然于子育劇中和老公陳以文對戲肯定最多,結尾中她推著中風坐輪椅的先生,那場獨白讓她印象深刻,她對角色的設定是,「覺得他中風那一刻,才是真正屬於我的,我照顧他,反而是開心的,快樂有一種扭曲了」。但同時也自怨自艾,老公有意識時對她沒興趣,現在沒有意識,還要伺候他,心理呈現悲情路線。
演完後,于子育思索,認為用另外一種演法,帶著笑容的表情可能更可悲,鏡頭裡,她表情複雜問著丈夫,「是因為我沒辦法滿足你,所以你才會去做那種事嗎」,說完流下一滴淚,忍不住拍打陳以文的下巴。當下的心情促使她加了動手戲,「我就是突然想打他,我沒辦法回擊,但我要為謝師母,為其他的女人,幫自己也是幫觀眾,去出這個手」。
場地提供:誠品行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