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歲的普里格津(Yevgeniy Prigozhin)是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全面戰爭以來,最受矚目的俄國指揮官,他頂著大光頭,言談粗俗直白,又縱容旗下「華格納」傭兵殘暴虐殺叛徒,他招募囚犯進入傭兵集團,為普丁到烏克蘭征戰,在前線戰爭受挫時,他大鳴大放批判俄國軍方高層扯他後腿,喧騰一番才獲得想要的軍火支援。

其實從好幾年前,就可看出俄國軍方高層跟他「不對盤」的脈絡,2014年俄國併吞克里米亞半島,並入侵烏克蘭東部邊界,當時普里格津已開始訓練華格納傭兵,據英國《衛報》報導,普里格津跑去跟國防部討一塊土地當訓練基地,態度趾高氣揚地說:「這是『老爸』(Papa)的命令!」「老爸」是某些人稱呼普丁的外號,比普丁小9歲的普里格津仗著普丁對他的信任與親近,態度相當強勢。

外界都稱普里格津是「普丁大廚」,其實他並非專業廚師,但他承包外燴,常為普丁安排盛宴款待貴賓,在重要國際場合都能見到他在普丁背後打點送菜,受到普丁的信任可想而知。

普里格津跟普丁一樣出身聖彼得堡,他父親早逝,母親在醫院工作,他曾就讀體育學院,長期接受越野滑雪訓練,但還不足以當上專業運動員,18歲那年他與3名同夥開始搶劫,法庭記錄顯示,他們曾鎖定一名落單女子搭訕,由普里格津負責把她勒昏,再洗劫一空,連耳朵上的金耳環都摘走。因為在1980年犯下多起結夥搶劫案,他遭判刑13年,服刑10年後才出獄。

普里格津出獄後在聖彼得堡販賣熱狗維生,因自家調配的芥末醬受到歡迎,生意日進斗金,他多年前曾受訪透露,每天賺回家的現鈔,多到他母親數也數不清的程度。

舊識說此時的普里格津擅長鑽營、開拓人脈,結交許多對他事業有幫助的人士,很快發展出連鎖超市事業,1995年起與人合夥開餐廳,事業轉捩點是聘請英國專業旅館經理人吉爾(Tony Gear)來打理他新開的的餐廳the Old Customs House,這家餐廳剛開始還得靠脫衣舞表演攬客,不久後就因為菜色好吃傳出口碑,吉爾擅長行銷,讓明星名流對這家精緻美食餐廳趨之若鶩。當時的聖彼得堡市長蘇布查克(Anatoly Sobchak)也常帶著副手普丁來用餐。

吉爾多年前曾經透露普里格津是嚴格又認真的老闆,每天拿著強光照射檢查餐桌底下有沒打掃乾淨,親自督導清潔工作。吉爾現在仍住在俄國,但拒絕受訪。

發跡後的普里格津絕口不談曾經坐牢的往事,比肩往來的都是社會名流,舊識說他擅長討好賓客,總能讓達官貴人幫助他達成要求。

知名大提琴家羅斯托波維奇(Mstislav Rostropovich)在聖彼得堡宴請西班牙王后,請普里格津到家中外燴,羅氏後來移居英國,2002年在倫敦舉辦75歲慶生晚宴,普里格津夫婦也是座上賓。

 

 

普丁接待美國前總統布希,普里格津也在場打點。資料照片
普丁接待美國前總統布希,普里格津也在場打點。資料照片

普丁當上俄國總統,也常在普里格津旗下餐廳招待國際貴客,包括美國前總統布希、當時的英國王儲查爾斯、巴西前總統羅塞芙、印度總理莫迪等人的餐宴,餐廳老闆普里格津都在場親自上菜、倒酒,據普里格津說,普丁就是欣賞他事必躬親,兩人也就此建立了罕見的交情。

普里格津承包的不僅是幾場國宴而已,他還獲得多個政府合約,對莫斯科公立學校供餐,拿下價值逾100億盧布(約37億台幣)的標案。

他事業的另一個轉折點就是2014年3月,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,並向烏東出兵,普丁口口聲聲對外宣稱「與俄國軍隊無關」,俄國國防部利用民間傭兵集團出面「代打」,而普里格津創辦的「華格納」就是最出名的一個。

俄國國防部前官員受訪稱,普里格津應該是受到普丁授意默許,也許俄國軍情局早期曾經暗助,但華格納的發展主要都在普里格津的掌控之下,「普里格津就像獵犬,能嗅到錢的味道勇往直前。」

普里格津直到去年9月才首度承認,華格納集團是他在2014年創立,他原本還不承認與華格納有關係,還將報導這件事的記者告上法院。

華格納集團曾在北非的利比亞、中東的敘利亞、非洲的中非共和國和馬利等多國參戰。烏克蘭的親俄分離主義分子2014年奪取烏東頓巴斯(Donbas)地區的一塊區域時,華格納也從中提供支援。

 

 

路透社
路透社

華格納集團今年5月拿下烏東城市巴赫姆特(Bakhmut),卻是經過多月血戰才攻下。然而普里格津在5月5日站在前線傭兵的遺體旁發佈開嗆影片,痛罵俄國國防部不給軍火,害他的傭兵死傷慘重。

幾天後普里格津又突然發佈消息感謝克里姆林宮,因為俄國政府同意撥發武器了。但他依然多次嗆聲批判俄國軍方,並特別點名批判國防部長蕭依古(Sergei Shoigu)和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(Valery Gerasimov),他與俄軍的惡劣關係,也正是他6月發動軍事行動的重要因素。

如今普里格津搭乘的私人飛機墜毀,事情可能不單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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