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片松樹林,在烏克蘭東部哈爾科夫(Kharkiv)州伊久姆城鎮的郊區,環境宜人、地形平坦,也是城鎮的公墓所在地。
不過記者進入之前,就感受到不尋常的氛圍:樹木之間隆起的沙土堆,形成無數的沙丘。通往樹林的泥土路上,停著兩輛側面漆上數字200的大卡車,200是一個軍事術語,意指死屍。
當沿著樹林間的小路行走時,才有愈來愈明顯的陰森感。每一個小沙丘都是挖開的墳墓:這些井然有序的空墳塚呈長方形、大小不等,幾個小時之前,裡面還埋著死者屍骸。
除了恐怖,幾乎沒有別的詞彙可以形容這裡的景象。在這大片土地裡埋了400多人,他們死於俄軍占領下的暴行。有數十具遺骸已被移往一處臨時停屍間進一步檢驗。不過,初步的推論是殘忍的:大多數的死者生前都曾遭凌虐。
消防員謝爾基研科(Andreiy Vladimirovich Sergienko)告訴德國之聲記者,法醫請他們挖出死者遺骸。他說,「我的任務就是把屍體挖出,之後法醫才能研判他們的死因。我們把屍體放進袋子裡、然後運到停屍間,我很害怕,這是我此生目前經歷過最恐怖的事,我從事這工作5年,都沒遇過這樣的事」。
謝爾基研科還說,「心理上,我想我們之後會需要專業協助…因為無論如何,這樣的經歷永遠都會烙印在我們的心裡面。那些墳墓上沒有刻名字,只有數字,418,有418人被埋在這裡,你能想像嗎?」
現場,每當一具屍體被挖出後,工作人員和法醫們會安靜片刻,向死者表達敬意。這樣的場景很不真實,由於屍體數量太多,法醫們會一起做結論,警察在一旁記錄。他們的聲音迴盪在樹林間,除此之外,只聽得見屍體上蒼蠅發出的聲音、相機的快門聲、以及幾百公尺之外的交戰砲火聲。
在記者們面前,1名穿著白色防護衣的官員蹲在一具屍體前,他解開了死者的衣服,摸遍口袋,尋找著任何可以幫助鑑定死者身分的遺物。
他逐一說出初步結論:「死者是1名男性,大約80多歲。他的雙手被綑綁在背後、頭部被一件夾克包住、睾丸破裂、大腿內側有被凌虐的痕跡。他的頭部遭到重擊,從後方施力,可能是被1種尖銳物品,像是刀子攻擊。」在說出更多的駭人發現後,專家脫下他的手套、坐到一棵倒下的樹木上,拒絕再做進一步說明。
根據現場負責戰爭罪行調查的烏克蘭檢察官說,大部分的死者都是當地居民。檢察官利瑪(Volodymyr Lymar)告訴記者說,「有些人可能有被認出來,但是他們約6個月前就已經遇害,部分人的屍體已經腐爛以致完全無從辨識」。他說,「死者需要再做DNA驗證,包括和親人的DNA比對。不過我們可以確認的是,他們是遭暴力致死,有些死者身上有被凌虐過的痕跡」。
在亂葬崗發現的屍體中,有17名烏克蘭軍人,他們雙手被綑綁,有跡象顯示,他們是近距離被殺害。」
英國「衛報」(The Guardian)報導,烏克蘭官員表示,他們在近期收復的其他城鎮中,包括鄰接俄羅斯的邊境城市沃爾臣斯克(Vovchansk)、庫皮揚斯克(Kupiansk)和巴拉克利亞(Balakliia),發現至少10處刑求室。大基輔地區警察局長涅比托夫(Andriy Nebytov)說,「俄軍戴著面具,用裸電線折磨平民」。(中央社)
★快點加入《壹蘋》Line,和我們做好友!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