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歲台灣按摩師楊維斌(音譯)說,新冠疫情下他的按摩收入減少,又因為父親中風,他急於賺錢養家,於是去應徵柬埔寨的電銷業務,徵才廣告開出不錯的薪資,又宣稱可以住在舒適的旅館,於是他搭上飛機飛往柬埔寨的金邊。

抵達金邊之後,幾名男子來接機,他被載到偏遠地區一座不倫不類的大樓,雇主說要拿他的護照去辦文件,他的「新家」是一個空蕩蕩的小房間,雇主告訴他,以後絕對不能離開大樓,楊維斌說:「我知道我來錯了,處境非常危險。」

台灣青年楊維斌(圖)從柬埔寨人蛇集團手中逃出。翻攝BBC網頁
台灣青年楊維斌(圖)從柬埔寨人蛇集團手中逃出。翻攝BBC網頁

他在園區度過膽戰心驚的58天,後來趁警衛鬆懈時爬行出園區,回到台灣。

柬埔寨犯罪集團誘騙的對象不止於台灣人,最近幾個月,包括印尼、馬來西亞、越南、香港等政府,都針對此事發出警告,提醒民眾不要墜入陷阱。詐騙集團窩藏地點包括柬埔寨、泰國和緬甸等地。

BBC報導指出,詐騙犯罪集團鎖定的詐騙對象大多是年輕人,擅長使用電腦,而且還能說多種語言。集團需要「技術勞工」來詐騙這些人,詐騙手法則包括網路戀愛、謊稱加密貨幣投資、線上賭博、洗錢等。

越南青年被銬在鐵床上,膝蓋是被電擊造成的疤痕。翻攝BBC網頁
越南青年被銬在鐵床上,膝蓋是被電擊造成的疤痕。翻攝BBC網頁

越南「豬仔」傷痕累累

越南青年起廷(音譯)透露,他的工作就是在網路上扮正妹結交陌生網友,「他們逼我每天交15個朋友,遊說他們參加線上賭博,每天至少要讓5個人儲值買遊戲點數。」他的同事告訴他,如果業績沒有達標,就得餓肚子挨打。 「經理跟我說,只能服從命令,別想逃跑或反抗,不然就把我關進酷刑室。」起廷的家人後來籌措到2600美元(84000元台幣)贖金,換得他的自由。

另外一名25歲的越南受害人,提供了一張他在柬埔寨受刑的照片,可見他一隻手被手銬銬在鐵床上,膝蓋上遭電擊的部分有明顯瘀青,而犯罪集團就把這張照片傳給他在越南的家人,要家人付贖金。

另有一名15歲少女,在柬埔寨受害期間臉部被折磨到破相,她雖獲救回到越南,卻因為怕人嘲笑,不敢重回學校讀書。

付不出贖金的只好自己想辦法逃跑,上個月有40多名越南「豬仔」逃出柬埔寨賭場,冒險跳河游泳渡過柬越邊界,有1名16歲少年不幸被河水沖走。

柬埔寨近日多次發布打擊人蛇犯罪集團的訊息。翻攝《金邊郵報》
柬埔寨近日多次發布打擊人蛇犯罪集團的訊息。翻攝《金邊郵報》

柬埔寨宣稱已加強掃蕩

非營利機構「全球反詐騙組織 」(Global Anti-Scam Organization)從柬埔寨就出不少人,他們指出,詐騙集團在柬埔寨、泰國、緬甸邊界絡角,絕大多數是中國黑幫所掌控,而且分工精細,網路科技、財務、洗錢部門各司其職,規模大的詐團會讓成員接受詐騙技巧的在職訓練,設定業績目標,經營「企業化」。

專家指稱,因為中國嚴格的防疫措施,中國人出境困難,導致人蛇集團面臨「勞工荒」,只好把觸角伸向台灣和其他東南亞國家,吸收各國受害人當「豬仔」

專家也指出,中國推「一帶一路」投資,使得泰柬邊界網路更發達,也間接助長了那些地區的人蛇集團。

柬埔寨當局最近幾個月終於動起來,與泰國、馬來西亞、越南等國官方合作,聯手打擊犯罪集團,救出多國受害人,柬埔寨政府設立求助熱線,讓受害人有求救管道。但根據受害人與非政府組織的說法,柬埔寨執法、司法系統仍有貪腐存在,人蛇集團雖然被掃蕩,但買通官員後,往往遭到輕縱,涉貪官員也從未遭到起訴。

東南亞多國已加強宣導活動,勸導民眾不要被騙出國,印尼政府上個月攔下飛往柬埔寨西港的班機,在機場阻止數百名「豬仔」走出國門。

還有受害人分享自身經歷勸導他人不要上當,楊維斌回台後繼續當按摩時,但他常在台北街頭拿著自己手寫的紙卡,上面寫著他在柬埔寨的經歷。他對BBC表示:「人人嚮往更好的生活,但對工作往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,我會勸他們腳踏實地。」「錢在哪裡都可以賺,不一定要出國冒險,海外有太多未知的事情,也許會毀了你的人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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